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手裡的信又忘了給出去,
支字片語留給自己,
凌晨兩點開始,
我跟姊姊他們告別,
展開一個人的小旅行,
行程是機場到機場還是機場,
在這之前我們的斯里蘭卡導遊,
就是信裡捲頭髮的Rathna,
把我從有鐵捲門電梯的Queen's hotel接走,
我們得趕3小時的夜車,
這個國家沒有紅綠燈,
天天演活終極殺陣男主角的Rathna,
對神明繳回盔甲戰袍似的,
深夜中殺氣蕩然無存,
整夜沒睡的他,
面對三不五時逆向飛車而來的公車,
好幾次緊急煞車,
車偏到路邊,
我的眼皮開開合合中,
發現Rathna也在跟低垂眼皮奮戰,
整個人又醒了,
然後想起多年前某個颱風天出差,
搭山青的吉普車,
硬走尖石鄉毀掉的路,
輪子和懸崖每次交會,
我都會覺得,
山頭怎會如此遙遠,
就像今晚的機場一樣,
好遠,
有拜有保庇,
平安抵達機場,
我的小白輪子繼續轉動前進,
好久沒有像這樣,
跟行李箱獨自走在機場,
飛往吉隆坡的飛機很空,
突然一陣亂流來襲,
機長才講一句話,
飛機急速下降,
這是此生以來,
遇過最嚇人的亂流,
驚聲尖叫,
回神後卻發現剛剛在叫的,
只有機上的小孩跟我,
此刻孤獨感,
鋪天蓋地而來,
陪我的,
只有這本書的作者,
但這趟飛行,
她講的一個字我都聽不進去,
好不容易看到馬來西亞的土地,
這個機場每次都非得讓旅客,
繞境一圈才能抵達入境建築,
下飛機的時候小腿劇痛,
旅行留下的痕跡,
以各種方式存在,
肌肉酸痛也是其一,
好不容易把小白甩開,
坐進機場的星巴克,
這裡的starbucks,
竟然有蒼蠅.
我問旁邊貌似慈祥的婦人,
現在到底幾點了,
然後狠狠的轉兩圈分針,
兩個小時在我的星球,
憑空消失,
買了火腿三明治和冰焦糖咖啡,
周圍都是等飛機的人,
這是機場最迷人之處,
它羈絆不了任何人,
生活在此畫個逗號,
我享受隨時要離去的快感,
發現手上這本書好對我的味,
看的入迷時,
突然有個年輕人,
自己坐到我對面的空位子上,
是要來請我捐錢的,
離台灣近了,
我漸漸變回原形,
臉上掛起碼錶臉,
眼睛盯著他看,
超過會讓人不舒服的秒數,
他沒有知難而退,
把想講的話像背演講稿似的說完,
耐著性子聽,
明明他不是受訪者,
但心裡又出現碼錶聲,
"滴答滴答滴答"
回程飛機爆滿,
我當夾心餅干坐在兩個馬來西亞人中間,
好難睡.但多了安全感,
柯裕棻在<夏日將盡>這篇寫下:
"那趟旅程顯然十分漫長曲折"
"我在信裡歪歪斜斜地寫"
"台北的事都不像是這世上的事了!"
書裡這段文字,
宛如電影裡,
有人在念我此刻影像的旁白聲,
到家了,
過台灣海關後,
回頭ㄧ看,
這趟從凌晨開始的機場小旅行,
竟像是爬了斯里蘭卡亞當山,
更感疲憊!
(我用流水帳的文章,紀錄飛行的這天,
文章名稱改編自偶像艾倫狄波頓"機場裡的小旅行"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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